前幾天,胸口開始有股悶痛;過了幾天,痛感開始具體,輕碰時,像按在淤青那般,就在玉堂穴的位置。

 

又兩天,那位置浮出了一個腫塊,肉眼就能瞧見;按壓時,還有種帶點彈性的實體感,很痛。

 

我跟Cad說了這事,他一貫淡然地表情看我:「妳是不是撞到了?!」

 

在腦中快速地把幾天內的狀況想了一回:「沒有啊!應該沒有。而且,怎麼可能撞在這個位置。」

 

Cad只白了我一眼:「應該是妳上健身房時不小心撞到的吧?!不放心,要不要去讓醫生看一下呢?!」

 

他向來是個不愛猜、不喜擔心的人。總是這種淡淡的口氣,像建議一個朋友、同事一樣,客氣、有禮;以前剛交往時,真覺得他行止溫潤爾雅,等他成了另一半,怎麼還是這種不緊不慢、說來有禮的建議口氣時,就覺得他根本像沒把妳掛在心上。

 

所以他那話一出,我也自動閉嘴了。

 

再兩天,那腫塊還在,我開始有點不安,上網中西醫查了一輪,決定去間有高層次超音波儀器的診所檢查一下,省得夜長夢多。臨睡前,我跟他說決定第二天去看醫生了,他含著蒙睡神竉召的聲音應我:「嗯!我明天在新竹上課,再看看有沒有機會陪妳一起去。」

 

難得他會有那個心主動說要陪我去,感動之餘也顧不上他都快睡著了:「其實我有點害怕的,怕看不到小孩長大。」

 

他本來在被子下握著我的手,反手在我手背上捏了一下:「別亂想。明天是去看謝醫師嗎?」

 

我笑了一下:「不是!大概在網路上查了一下,那診所的主治醫生是原馬偕乳房外科的主任,跨界開醫美,沒想到還是乳房病人居多。」

 

他的聲音突然有點清醒:「那明天順便問他可不可以幫妳弄個D或E好了。」我用力地在他手臂上捶了一下。

 

第二天不到中午,就看到他發line訊息給我:「掛號了嗎?大約幾點?」

 

其實,我沒想過他真的會陪我去,看到訊息時,有點詫異,也才認真接受他真的會陪我去看診這個事實。

 

檢查結果不是血管瘤也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,醫生說:「壓力太大、抵抗力下降也可能會在經期前後有這種狀況,再不就是妳真的撞到了。」倒是診都掛了、衣服都脫了就順便全部照一下,居然發現三顆纖維瘤,定期追踪就是了。

 

晚上,我問他:「你想過死後要我們怎麼處理你的葬禮嗎?」

 

他還是那一派閒散地笑著回我:「我死都死了,沒感覺了,你們要怎麼處理,又何必問我呢?」

 

我不死心地追問:「那你知道我想要怎麼葬我自己嗎?」

 

他瞟了我一眼:「樹葬吧!」

 

嗯!!總算十年下來,也不是和我白過日子的。「記得要找顆又高又大、林蔭又廣的樹種葬我蛤!」

 

過了會兒,我又說:「既然你沒什麼打算,那就和我葬一起吧!不然我太無聊了!」

 

Cad突然大笑:「妳連死都不放過我啊?」

 

我走過去戳著他的胸口惡狠狠地說:「哼!連下輩子都不放過你!下輩子換我當個沒心沒肺的男人。你啊!最好給我投胎長得有胸有腦點!!那什麼……D還是E,是吧?!是吧?!你給我等著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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